bqgy.cc听到识写作业几个词，伊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：“呀……我忘了。”

　　玻格丹：“…算了，忘了就忘了吧，反正我今天也没学习。明天你记得补上就好。”

　　伊万点点头，示意玻格丹真是一位好老师。

　　玻格丹无奈地笑了笑，他还有自己的难关要过呢。若是再不把那几门神官语言融会贯通的话，他迟早在鲁塞尼亚大学的同学们面前露馅。

　　况且，语言壁垒要是一直存在，那对他翻寻关于恶魔学的资料也是一大阻碍。绝大部分书写异教历史的典籍都封存在教会体系中，他要是连书名都看不懂那还怎么学习。

　　但是……今天不行。今天他的精力已经被完全榨干，玻格丹宁死也不想再翻开书。

　　玻格丹入学的第一天就被一帮形形色色的神人搞得心力俱疲。他实在是没有精力翻开拉丁词典了，现在这个状态的他对于那些五花八门的格变化深恶痛绝，光看就是催眠。

　　睡吧，再不睡觉就晚了，玻格丹已经想好了，他这个年纪就该睡觉。

　　——

　　窗外惨淡的月光透过结了霜花的玻璃，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。公寓里死寂一片，连那股顽固的腐臭味似乎也沉淀下来，变成某种持续让人不适的背景。

　　玻格丹虽然疲惫，但紧绷的神经和窗外偶尔传来的、无法解释的细微声响让他迟迟无法沉入深眠，只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。

　　至于伊万吃饱了之后细弱的鼾声，说实话反正他睡在另一间卧室里，玻格丹也听不见。

　　就在即将进入梦乡之际，玻格丹似乎嗅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香味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他的鼻翼前轻轻摩挲。

　　突然！

　　就在玻格丹床前，距离他面孔不足一米的黑暗中，无声无息地矗立着一个轮廓。

　　玻格丹的求生本能瞬间炸开，所有的迷糊被彻底驱散！他猛地睁开眼，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，几乎停止跳动。

　　他的五指立刻握紧，然后猛地从被褥中伸出——是火枪，玻格丹不要命到捏着火枪睡觉。他此刻将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摆了过去，直面这位不速之客。

　　借着月光，玻格丹看向那个可怕轮廓的头部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的像是人偶一样的脸，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反射着微光，像个从噩梦中走出的实体。

　　然后，玻格丹就看见噩梦抱头蹲下了，屈从在了玻格丹的枪口下。

　　“……你什么人啊？！睡觉还抱着火枪睡？你不怕走火打到自己的腿吗？”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　　不出所料，是伯纳黛特·采佩什。

　　伯纳黛特此时还穿着那身黑色的哥特式窄裙，她有点可怜巴巴地问：“先生，请问您的枪上膛了吗？”

　　玻格丹的惊骇堵在喉咙里，他正在考虑是否要直接扣动扳机。

　　“是银弹。”

　　“唔！”伯纳黛特怪叫了一声，她立刻开始胡言乱语，“玻格丹先生，这只是个恶作剧，请你不要开枪。”

　　玻格丹可没心情和她开玩笑，此刻他毫无睡意，虽然肉体疲惫十足，但精神被迫亢奋了起来。

　　“你是怎么进来的。”

　　“什么怎么进来的？”伯纳黛特蹲在玻格丹的床旁，还想装傻。

　　玻格丹直接把枪口钉在了少女的鼻尖上，撞的她发出一阵娇哼。玻格丹的枪口纹丝不动，他牙关紧咬，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那你他妈的在…我…床前干什么？!”

　　“你不要跟我说我没锁门，小姐，你的玩笑开的太过分了！“他两只眼睛简直要冒出血光，神态恼怒十足，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愤怒而颤抖。

　　“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”伯纳黛特简直已经是在求饶，“玻格丹先生，我从父亲那儿偷来了你房间的钥匙……只是想捉弄你一下，真的没有别的意思……”

　　玻格丹沉默不语，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伯纳黛特的眼睛，神经紧绷到了极致。

　　“采佩什小姐，我想你没有能力承担这件事的后果。”他的嘴中轻微吐出一口浊气，“现在就去把你的父亲找来，我要和他算总账！”

　　几秒钟的僵持，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。玻格丹几乎能听到簧轮枪内部机件在压力下发出的细微呻吟。

　　“请不要这样。”伯纳黛特弱声弱气地喃喃道，“…请不要这样。”

　　“小孩犯了错，总该有人担责。”他的态度依旧强硬，甚至想要大声呼唤，“伊万——”

　　“不。”伯纳黛特的身体颤了两颤，“先生，我来是有事情和你说……”

　　“是…那个，那个东西我想起来了。”

　　玻格丹再把枪口往前进了半寸，随时可能扣下扳机：“想起什么？！”他有些粗暴的大吼。

　　果不其然，只见伯纳黛特那线条完美的、淡粉色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。

　　“是这股异味，我直到这股腐烂气息的源头是什么了。”

　　玻格丹的瞳孔微微一缩，“不要再废话了，伯纳黛特小姐。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内情，我给你的建议就是现在在这里直接说出来！”

　　“我可不能确认我什么时候发作。”

　　“是，是……腐食魔！”伯纳黛特长舒一口气，“这股味道只有可能是腐食魔那种怪物的气息。”

　　腐食魔？

　　玻格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。这个名词听起来就带着不祥。食人魔他听说过，巨大、愚蠢、贪婪，还伴随着永不止歇的食欲。但腐食魔是？

　　结合这恶臭……难道是专吃腐尸的怪物？但什么样的怪物能散发出如此规模、笼罩整栋楼的恶臭？

　　“说清楚一些。”玻格丹的语气逐渐软了下来。

　　伯纳黛特的声音还带着面对枪口的恐惧，她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，听起来很不舒服。

　　“腐食魔是一种食尸怪物，主要生活在下水道中……这种长着触手的巨大软体怪物以城市的污秽之物为食，并以惊人的速度成长。”

　　“它们的体型可怕，气味难闻，而且惊人地强壮。腐食魔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怪物，并且永远处在饥饿之中，因此它们通过软体上生长的触手捕猎，并将猎物塞进它们巨大的，长着多排牙齿的肚子里……”

　　“先生，腐食魔极具威胁。若不早早的将它们除掉，一旦腐食魔通过大量的猎食发育到成熟，整栋公寓的人都可能有性命之虞……”

　　（提一嘴：腐食魔即是猎魔人原著中的Zeugl，更广泛的译名是触手巨怪。但是我看的书里它被译作腐食魔，而巫师系列游戏里的腐食魔是另一种怪物，和食尸鬼差不多。）

　　玻格丹听着伯纳黛特的讲述，他的心依旧悬在胸膛里，没能放松警惕：“我该如何相信你的话。”

　　伯纳黛特仿佛抓到了生机，她的声音稍稍带上了一丝亢奋：“玻格丹先生，无须相信，您只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，我有自信可以带您找到腐食魔的藏身之处，然后您再把它除掉。”

　　“……伯纳黛特小姐，你的父亲呢？”玻格丹突然插上一句。

　　“父亲他不知道哪去了，现在还没有回来…”

　　“唉。”玻格丹躺在床上，他痛苦地扶额，最终才说道：“好吧，那带我去看看。”